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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獎十年
2018年9月17日-18日,“豐子愷兒童圖畫書獲獎作品暨插畫展進校園·西部巡展”開幕。此次活動由西安教育科學研究所主辦,由豐子愷兒童圖畫書獎組委會、陝西師範大學實驗小學、西部兒童閱讀聯盟、西安太陽娃插畫設計有限公司、三秦網教育頻道聯合承辦,獲獎作品插畫巡展將在西安12所小學巡迴展出,持續至2018年底。
本文為《東方娃娃》雜誌社社長、圖畫書《荷花鎮的早市》《一園青菜成了精》的創作者周翔在“豐子愷兒童圖畫書獲獎作品暨插畫展進校園·西部巡展”開幕論壇上的主題演講內容節選。
注:《一園青菜成了精》被周翔老師像稱呼自家小孩一樣稱做“菜精”,又萌又可愛,還很有生命力。
唱支童謠給你聽
我喜歡方言的調調和意味,它能帶給人很大的想像力
我喜歡聽方言的調調,到很多地方我都喜歡聽方言,有些方言雖然聽不懂,但方言裡面有能讓我聽到一方水土活潑的熱鬧,這種熱鬧其實是很有意思的,比如像我們揚州有評彈,還有評話。有的你聽不懂,但是這個意味反而讓你有想像力,會想像講的內容。
記得那個時候我的孩子非常喜歡台灣的周杰倫,我說你為什麼喜歡,他說他唱的口齒不清,聽不清楚他講什麼,但是調調很好聽,這對我有啟發,因為我們聽音樂或者聽外國歌曲的時候,它的調調或者裡面的意味就會帶給我們很大的體會,會引起我們很多快樂或者憂傷的感受,這些都可以激發出你對某一個東西的想像力。
就像因為信息不發達,留洋回來的人,會描繪外面的建築是什麼樣子,那時候不能像現在用照相機拍照,然後再用一個短信發過來。那個有點隔的東西,他帶回來的時候,會在原來東西的基礎上再加進去一些或者融合一些,就會變成不一樣的東西。
隔的這種想像力,我覺得對創作或畫畫來說是特別有意思的東西。比如現在看電視,它一點都不隔,一點想像力都沒有。但是,你聽民謠,坐在那裡靜靜地聽,你可以想像它的場景,想像它的氣氛。當然最好在原始地來聽,可能會更加感受得到那個意味。
我之前回過一次鳳翔,那裡是我的出生地。在鳳翔東湖公園,我聽到一個女孩子在唱秦腔,那個秦腔和鳳翔整個的環境,特別滄桑的環境,非常相近。我坐在那兒,呆呆地聽高高低低的秦腔。女孩子說你也一起唱,我怎麼能呢?那個東西是我感覺到冥冥之中我聽過或者我能感覺到的東西,有一種好像跟這塊土地,把我拉進去的感受,這個世紀上讓我能夠,把我拉到這樣一個家鄉的感受。所以,一個好的童謠或者方言能夠讓你接近,讓你能夠接近土地。
這是我講菜精之前,對童謠的一些想法。
《一園青菜成了精》的創作分享
我最初看到菜精這個童謠的時候,好喜歡,我覺得它很有畫面感,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來畫。菜精裡面有一股調皮勁兒,但真正要創作起來是很難的。今天我回過頭來講創作圖畫書,其實是要用文學的概念,文學的語言去構思,用畫把文學很多的細節、環境等等都要表達出來,這樣才能連成是一本書的概念,而不是獨立的一幅畫。獨立的一幅畫可能會表達自己的情感、自己的筆觸,但對孩子來說會是一堵牆。如果我們從一個圖畫書的故事來說,從一個故事,從一個小的圖形細節,把它連起來之後,會形成一個非常完整的手翻圖畫書。通過這樣的閱讀讓孩子聽,一個聽、一個讀、一個看,三者結合起來,我覺得這才是圖畫書的一種語言,用這種語言跟孩子分享,他就會慢慢走進文學、走進美術,會去欣賞。
傳統童謠要做改編——不適合孩子的部分
右側是我畫完書後,把它整理出來的文字。這個文字比原來的童謠要多得多,這個多,就是我在編輯引導下的一種再創作。原來的童謠裡面有一些不太適合於現代孩子,或者是很多的孩子的生活經驗,是沒辦法理解的東西,而我在創作的時候,就對它進行了改編、篩減,或者是添加。
傳統童謠要做改編——豐富細節
後面部分的內容還好,但如果按照這樣的畫下來之後,32頁的細節不夠,要去把它再增加。它只是一個文本,你還要自己去創造出一些內容,來豐富它的故事。
一開始我畫了一個菜園子,在這個菜園子裡面,我所有後面要表達的植物都出現了,如果是孩子會看到這個差別,它是微微的綠,包括辣椒、包括胡蘿蔔,包括很多東西是剛剛在長,還沒有全部長成豐收的景象,所以這個是我們設定的。
“最近幾天沒人問,他們個個成了精”,成了精之後,我想用一種——成精就是他要跳出來,他會變出來某一種東西。我受一些水火的影響,我把它畫出來的。
“紅頭蘿蔔當娘娘”——我想“大王”和“新娘”孩子們是能理解的,我選這個畫面也是蠻好玩的,經過很多次思考。如果真正按照文字上說,“綠頭蘿蔔稱大王,紅頭蘿蔔當娘娘”,你真的只畫個綠蘿蔔、紅蘿蔔就沒有意義了,因為孩子愛玩遊戲,比如玩過家家的,設計的蔥、小的紅蘿蔔,用扁豆搭成的棚子,讓紅蘿蔔坐在裡面,用這樣的遊戲方式來做它的時候,孩子可能對這個圖像語言能夠更加的了解,而且這個給孩子的視覺上有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。
那麼在喜氣洋洋背後,我想後面是藕的對方——“隔壁蓮藕急了眼,一封戰書打進園”,這個蓮藕有點蠻妒忌的,那個男孩迎娶了一個紅頭娘娘,所以他要跟你打,跟你玩,用孩子的想法把他這樣子設計,這可能就是一些細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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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故事裡的菜精們的造型問題,就是你如何來表達這本書的意味?在表達形式的時候,我首先想到是要用京劇臉譜來表達,就畫了很多京劇臉譜的東西,比如講胡蘿蔔造型是這個樣子,比如紅頭蘿蔔是按照京劇的花旦這樣子來做的造型。但是,如果這樣子來畫可能就是另外一本菜精書了。想來想去,為這個造型畫了很多很多,後來給編輯看的時候,編輯說你再想一想,他沒有指明你一定要怎麼畫,但他說你這個不是最好的表達方式,你再去想。傷腦筋……很多時間就是在那糾結、糾結,再糾結……
有一天,我無意中畫了一個豆芽菜,這個豆芽菜跟我的生活經歷有一些關係。豆芽菜很弱,一掐就斷了。我小時候永遠是坐在一年級的,後面坐的永遠都是蓮藕那樣的大個子。我小時候很悶,不太跟人交往,所以畫畫就是自己療傷的一種東西。有時候我把一些事情告訴家長、告訴媽媽,大人不理解,說你為什麼不能跟同學搞好關係,你可以去怎麼樣,你大膽一點呀。但不是的,孩子真的是有自己的一個想法,他很脆弱,你一不小心就會把他踩傷,我童年整個的經歷是躲在繪畫裡面來做這個。
當時畫小豆芽的時候,我一下子感覺我畫的小豆芽就是我自己,而且豆芽的這種姿態它很好玩,它是軟的,它可以磕頭,它可以站起來,所以當我把這個豆芽給編輯看的時候,她說我要的就是用這樣的姿態來表達這本菜精,有的時候你的姿態如果表情太多的話,反而會影響你的姿態,所以我在後面,我就採取了有無表情姿態來畫這本菜精。
我現在的感受,進入一本書,一本好的書,其實要讓孩子讀到故事裡的細節的童話,才能講好故事,如果一本書裡面沒有很多細節把它連接,孩子是讀不懂的,或者孩子是不能理解的。
故事裡有許多聲音
在故事裡弄出聲音,用動靜來引起讀者的關注。有一本心理學講,說人類都會弄出動靜,比如講孩子會用哭,有的時候得不到東西哭,這個小孩子哭,我去安慰你,這個動靜可以藉鑑到創作力,在故事裡面必須有動靜來引起讀者對你的反應,如果你沒有動靜的話,書的節奏就是平鋪直敘的,有了動靜就有了往前發展的動力,這是我的一點體會。
封底的秘密
當我們把整個故事講完的時候,有的時候封底要來一點小秘密,菜園裡的事已經發生了,旁邊小河裡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呢?也許有一天小河裡會有什麼事情,或者是曾經。我的第二圖畫書《城外有一個小池塘》就是講的這個故事,現在正在創作和編輯之中。菜精已經十年了,這個故事等了十年它才有第二本,還在想,還在修改,也許可能還要等幾年,一個創作都是比較漫長的階段。
懷著送給孩子一份禮物的心情,去創作每一本書
我想,作為一個創作者來說,應該認真地把每一本書做好,世界上的書很多,但是好書不多。如果我們沒有一個很好的態度,沒有一個很好的認真負責的精神——對孩子,就是把每一本書都當作一個禮物獻給他們,我們可能會因為年紀大了,看不到未來,但是,我們的孩子的未來很長,我們要把這個東西留給孩子。而不是把我們的書,或者把我們的東西做成人類的負資產,那是很可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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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一個人的創作,要把它講出來,其實很難。創作時,有時候可以畫出來,但卻很難用語言講出來。我願意講很多童書,講其他書,但要講到我自己如何創作就很難。上午碰到陝西文聯徐老師,她講到這邊偉大的作家,有陳忠實、賈平凹等等,他們對這塊土地有深深的愛,因為有了愛才能寫出那麼好的小說來。我們作為創作者,無論對孩子還是對所有在座的老師也要非常地愛,發自內心地去愛,把他們看成自己的朋友,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幫助。這是我作為創作者,努力要去踐行的一個方向。■
△ 主講人 | 周翔
著名繪本作家,《東方娃娃》雜誌社社長。 1998年他作為江蘇省中日兒童文學交流協會的理事前往日本交流,在追求優秀編輯,挖掘培養新人的同時,從事兒童讀物的插畫和繪本創作工作。創作的《貝貝流浪記》、《身體裡的小妖精》獲得了CBBY第一屆和第二屆小松樹獎,《荷花鎮的早市》、《一園青菜成了精》獲豐子愷兒童圖畫書獎,其中《荷花鎮的早市》被譽為“中國繪本的優美開端”。